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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枫 (网络图片) |
万木国中,最喜欢青枫。 尤其是春天,新叶初生时,那一树若有若无的新绿,恬淡虚无,在碧蓝天空下画出一树禅意。
青枫不高,树枝平平地铺展,舒张出高高低低的层次,像一片片绿色的云,轻柔优雅。枝叶间浮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灵气,树林里若有几棵青枫,那片林子就有了点“仙气”。
前几天,后院葡萄架下堆了将近一米深的雪化了一多半,残雪里探出一根细细的枝。忽然想起来,去年秋天留在室外的那两小盆青枫苗。拨开半尺多深的雪,露出四分五裂的陶盆----上了黄釉的瓦盆已经冻破了,洒落一地碎片。小花盆里的泥土冻成结实的冰块,上面的雪还没化尽,两根细细的枝条依然挺直,跟去年秋末时一模一样。
去年深秋,四周树上的叶子落尽之后,我把院子里的盆栽全部搬进室内,预备过冬。轮到这盆枫树苗,我犹豫片刻,放弃了。整个夏天,这棵枫树苗蔫蔫的,虽然长高了,但一点儿也不精神。一到秋天,它那几片可怜巴巴的小叶子迅速掉落,只剩下两根细细的枝,在秋风里挺着,在我看来,这棵枫苗已经死了。我把它留在葡萄架的柱子边,很快忘得一干二净。
感恩节的前一天,下了第一场大雪。接着,雪一场接一场,大雪过后又是冻雨,冻雨后再下大雪,整整两个多月,雪积了两尺厚。为了开出通往工具房的小径,以便在工具房里放猫粮,让流浪猫在寒冬里有点食物,我把铲出的雪堆在柱子边,全然忘记了柱子下有个小花盆,里面栽了一棵青枫苗。
我原先住的公寓不远,有个很可爱的公园。公园里有个大湖,湖边的坡地上长满大树。绕过坡地,看不到湖的坡顶上,有几棵青枫。它们枝干虬结,看上去已经有些岁月了。前年初秋,从青枫下走过,忽然看到树下一丛丛幼苗。
忍不住停下脚步,俯身端详。 不知何时,树上的种子落下,生根发芽,长出几片小叶子,最大的约三寸多高。心知这些幼苗是没有可能长大的。树冠挡住了阳光,树根占尽了养分,这些幼苗夏日自生,冬日自灭,最多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时光。也许,我可以给它们一个机会?不由得拾起一截树枝,掘起8棵看上去比较健康的幼苗,带回家,栽进花盆里。最初的几周,幼苗兴致勃勃地生长。到了冬天,幼苗集体休眠。次年春天,8棵幼苗中只有3棵苏醒。随我搬到艾伦镇后,只有一棵硕果仅存。
我望着葡萄架柱子旁挺直的细枝,这硕果仅存的一棵,即使秋天没死,经过一冬的严寒和大雪,想必绝无生机。可是......慢着!细枝是鲜艳的红色,不复去年秋天的干枯,枝上有一个个比芝麻还小的圆点,那是什么?我把冰冻的土捧到眼前,差一点叫出声:芽苞!
谢谢你,青枫苗,谢谢你没有放弃我。
被大雪掩埋了两个多月的枫树苗